條文內容
1、法律規定
《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 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為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有下列行為之一的，沒收實施以上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洗錢數額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二十以下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洗錢數額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二十以下罰金：
(一)提供資金賬戶的;
(二)協助將財產轉換為現金、金融票據、有價證券的;
(三)通過轉賬或者其他結算方式協助資金轉移的;
(四)協助將資金匯往境外的;
(五)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來源和性質的。
單位犯前款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
罪名精析
構成要件
客體是復雜客體,既侵犯了國家的金融管理秩序,同時也侵犯了司法機關的正?；顒? 洗錢行為危害金融管理秩序,掩飾、隱瞞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收益的來源和性質,消滅犯罪線索和證據,逃避法律制裁,侵犯司法機關的正常活動。
洗錢罪的犯罪對象是其上游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關于洗錢罪的上游犯罪的范圍,刑法第191條規定的是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走私犯罪,2001年12月29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并公布的《刑法修正案(三)》對洗錢罪作了修改,增加了恐怖活動犯罪的內容,2006年6月29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通過并公布的《刑法修正案(六)》再次對洗錢罪作了修改，增加了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罪、金融詐騙犯罪的內容，擴大了洗錢罪上游犯罪的范圍,目的是為了有效懲治為恐怖活動、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洗錢的犯罪行為。
客觀方面是采用法定的行為方式之一來掩飾、隱瞞特定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的來源和性質
刑法對洗錢罪的行為方式規定如下:(1)提供資金賬戶;(2)協助將財產轉換為現金或者金融票據、有價證券;(3)通過轉賬或其他結算方式協助資金轉移;(4)協助將資金匯往境外;(5)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收益的性質和來源的，這是法律為避免遺漏對洗錢行為方式所作的一項補充性規定。
認定要義
“洗錢罪”與“上游犯罪”的關系
根據《審理洗錢案解釋》第4條的規定，刑法第191條洗錢罪等“下游犯罪”，應當以“上游犯罪”事實成立為認定前提，即上游犯罪事實不成立的，相應的下游犯罪不可能成立。例如，甲提供賬戶協助乙把一筆百萬美元資金匯往境外，經查證乙涉嫌走私罪不成立，該筆百萬美元資金不屬于犯罪所得，乙上游犯罪事實不成立，甲的洗錢罪當然不成立。再如，甲盜竊一輛自行車價值450元，托乙代為銷售。乙以300元價格賣給丙。甲盜竊不夠數額較大，不構成盜竊罪。“上游”甲盜竊不夠罪，“下游”乙、丙涉贓行為也不構成犯罪。
不過，上游犯罪尚未依法裁判，但查證屬實的;上游犯罪事實可以確認，因行為人死亡等原因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責任的;上游犯罪事實可以確認，依法以其他罪名定罪處罰的，不影響刑法第191條洗錢罪等下游犯罪的認定。例如，甲一審被判貪污罪，金額100萬元。乙明知甲該100萬元是犯罪所得，仍為其提供賬戶。后來，二審改判受賄罪，金額100萬元，乙仍構成洗錢罪。
洗錢罪的認定及處罰
洗錢罪按《刑法》原第191條規定,是指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走私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而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的行為。2001年12月29日全國人大常委會頒布的《刑法修正案(三)》將上述規定修改為,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而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的行為。在上游犯罪中增加了“恐怖活動犯罪”。2006年6月29日頒布的《刑法修正案(六)》又在其上游犯罪中增加了“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涉及罪名達數十種。不難看出,刑法規定的上游犯罪都是近些年來發案較多、危害性較嚴重,在國際上受到普遍關注的犯罪。雖然洗錢者并不直接實施上游犯罪,但是,其采用各種方法隱瞞、掩飾上游犯罪非法所得的性質、來源,為犯罪者逃避打擊創造有利條件,是對犯罪者的有力支持,必須予以嚴厲打擊。為此,在國際上產生了一系列反洗錢的法律規范,如《聯合國禁毒署反洗錢示范法》、《聯合國禁毒公約》,以及《國際反洗錢公約》、《美洲反洗錢示范法》、《歐盟反洗錢指令》等。我國政府逐步擴大洗錢罪的上游犯罪的范圍,不僅是為了適應本國打擊犯罪之需要,而且也是對國際反洗錢事業的積極貢獻,對于擴大我國的國際影響具有重要意義。
洗錢罪的主要構成特征是:
1.行為人所隱瞞、掩飾的對象,必須是他人通過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以及金融詐騙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還應當注意的是,上列毒品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罪,是指刑法分則第三章第二節“走私罪”、第四節“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罪”、第五節“金融詐騙罪”以及第八章“貪污賄賂罪”所規定的犯罪。
2.行為人隱瞞、掩飾上述違法所得及收益的來源和性質的方式,刑法規定為下列5種: (1)提供資金賬戶;(2)協助將財產轉換為現金、金融票據、有價證券;(3)通過轉賬或者其他結算方式協助資金轉移;(4)協助將資金匯往境外;(5)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來源和性質。
3.犯罪主體可以是自然人,也可以是單位。
4.犯罪主觀方面是故意,即明知是刑法規定的幾類犯罪的違法所得和收益,而對其來源和性質故意隱瞞、掩飾。
犯本罪的,依照《刑法》第191條的規定,沒收實施本條規定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洗錢數額5%以上20%以下罰金;情節嚴重的,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洗錢數額5%以上20%以下罰金。單位犯本罪的,對單位判處罰金,并對其直接負責的主管人員和其他直接責任人員,處5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情節嚴重的,處5年以上10年以下有期徒刑。
洗錢罪的毒品洗錢行為與包庇毒品犯罪分子罪和窩藏、轉移、隱瞞毒品、毒贓罪的界限
兩罪的相似之處在于都有對有關毒品犯罪的掩飾、隱瞞行為,但也有較大區別: (1)犯罪客體不盡相同。本罪除了妨害司法機關的正常活動外,還破壞了國家正常的金融管理秩序;而后罪侵犯的只是司法機關的正?；顒?。(2)犯罪對象不同。本罪的行為對象只能是法律規定的七類犯罪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而后罪的行為對象則是毒品犯罪分子或者毒品、毒贓。(3)客觀方面不同。本罪在客觀上表現為法律規定的五種洗錢行為,而后罪則表現為包庇毒品犯罪分子和窩藏、轉移、隱瞞毒品、毒贓的行為。(4)犯罪主體不盡相同。本罪的主體包括自然人和單位,而后罪的主體只能是自然人,不包括單位。
同樣,根據司法解釋的規定,明知是犯罪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而予以掩飾、隱瞞,既構成包庇毒品犯罪分子罪或窩藏、轉移、隱瞞毒品、毒贓罪,同時又構成洗錢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
洗錢罪與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罪的界限
兩罪都有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行為,有相似之處。但也存在一定的區別:(1)犯罪客體不盡相同。本罪侵犯的主要客體是國家正常的金融管理秩序,而后罪侵犯的主要客體是司法機關的正?；顒印?2)犯罪對象不同。本罪僅限于法律規定的七類上游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而后罪的對象除了上述七類上游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外,包括所有犯罪的違法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3)客觀方面不同。本罪在客觀上表現為掩飾、隱瞞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的來源和性質行為;而后罪在客觀上主要表現為通過窩藏、轉移、收購、代為銷售贓物或者其他方式來實施。(4)犯罪主體不盡相同。本罪的主體包括自然人和單位,而后罪的主體只能是自然人,不包括單位。
根據前述司法解釋的規定,行為人明知是犯罪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而予以掩飾、隱瞞,既構成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罪,同時又構成洗錢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
解釋性文件
《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訴標準的規定(二)
第四十八條 [洗錢案(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為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應予立案追訴：
(一)提供資金賬戶的;
(二)協助將財產轉換為現金、金融票據、有價證券的;
(三)通過轉賬或者其他結算方式協助資金轉移的;
(四)協助將資金匯往境外的;
(五)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來源和性質的。
最高人民法院關于審理洗錢等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若干問題的解釋 法釋〔2009〕15號
為依法懲治洗錢，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犯罪所得收益，資助恐怖活動等犯罪活動，根據刑法有關規定，現就審理此類刑事案件具體應用法律的若干問題解釋如下：
第一條 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三百一十二條規定的“明知”，應當結合被告人的認知能力，接觸他人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情況，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種類、數額，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轉換、轉移方式以及被告人的供述等主、客觀因素進行認定。
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認定被告人明知系犯罪所得及其收益，但有證據證明確實不知道的除外：
(一)知道他人從事犯罪活動，協助轉換或者轉移財物的;
(二)沒有正當理由，通過非法途徑協助轉換或者轉移財物的;
(三)沒有正當理由，以明顯低于市場的價格收購財物的;
(四)沒有正當理由，協助轉換或者轉移財物，收取明顯高于市場的“手續費”的;
(五)沒有正當理由，協助他人將巨額現金散存于多個銀行賬戶或者在不同銀行賬戶之間頻繁劃轉的;
(六)協助近親屬或者其他關系密切的人轉換或者轉移與其職業或者財產狀況明顯不符的財物的;
(七)其他可以認定行為人明知的情形。
被告人將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規定的某一上游犯罪的犯罪所得及其收益誤認為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規定的上游犯罪范圍內的其他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不影響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規定的“明知”的認定。
第二條 具有下列情形之一的，可以認定為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一款第(五)項規定的“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來源和性質”：
(一)通過典當、租賃、買賣、投資等方式，協助轉移、轉換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
(二)通過與商場、飯店、娛樂場所等現金密集型場所的經營收入相混合的方式，協助轉移、轉換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
(三)通過虛構交易、虛設債權債務、虛假擔保、虛報收入等方式，協助將犯罪所得及其收益轉換為“合法”財物的;
(四)通過買賣彩票、獎券等方式，協助轉換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
(五)通過賭博方式，協助將犯罪所得及其收益轉換為賭博收益的;
(六)協助將犯罪所得及其收益攜帶、運輸或者郵寄出入境的;
(七)通過前述規定以外的方式協助轉移、轉換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
第三條 明知是犯罪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而予以掩飾、隱瞞，構成刑法第三百一十二條規定的犯罪，同時又構成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或者第三百四十九條規定的犯罪的，依照處罰較重的規定定罪處罰。
第四條 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三百一十二條、第三百四十九條規定的犯罪，應當以上游犯罪事實成立為認定前提。上游犯罪尚未依法裁判，但查證屬實的，不影響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三百一十二條、第三百四十九條規定的犯罪的審判。
上游犯罪事實可以確認，因行為人死亡等原因依法不予追究刑事責任的，不影響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三百一十二條、第三百四十九條規定的犯罪的認定。
上游犯罪事實可以確認，依法以其他罪名定罪處罰的，不影響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三百一十二條、第三百四十九條規定的犯罪的認定。
本條所稱“上游犯罪”，是指產生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第三百一十二條、第三百四十九條規定的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各種犯罪行為。
第五條 刑法第一百二十條之一規定的“資助”，是指為恐怖活動組織或者實施恐怖活動的個人籌集、提供經費、物資或者提供場所以及其他物質便利的行為。
刑法第一百二十條之一規定的“實施恐怖活動的個人”，包括預謀實施、準備實施和實際實施恐怖活動的個人。
立案標準
《最高人民檢察院、公安部關于公安機關管轄的刑事案件立案追訴標準的規定(二)
第四十八條 [洗錢案(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明知是毒品犯罪、黑社會性質的組織犯罪、恐怖活動犯罪、走私犯罪、貪污賄賂犯罪、破壞金融管理秩序犯罪、金融詐騙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為掩飾、隱瞞其來源和性質，涉嫌下列情形之一的，應予立案追訴：
(一)提供資金賬戶的;
(二)協助將財產轉換為現金、金融票據、有價證券的;
(三)通過轉賬或者其他結算方式協助資金轉移的;
(四)協助將資金匯往境外的;
(五)以其他方法掩飾、隱瞞犯罪所得及其收益的來源和性質的。
量刑標準
《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條 犯洗錢罪的， 沒收實施以上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處五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并處或者單處洗錢數額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二十以下罰金;情節嚴重的，處五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處洗錢數額百分之五以上百分之二十以下罰金。
案例精選
1、公報案例：
汪照洗錢案
2、檢察案例：
潘儒民、祝素貞、李大明、龔媛洗錢案
3、《刑審參考》案例：
【第471號】：潘儒明等洗錢罪
裁判要旨： 洗錢罪的犯罪對象是上游犯罪的所得及其產生的收益，具有主觀明知為要件。協助近親屬或者其他關系密切的人轉換或者轉移與其職業或者財產狀況明顯不符的財物的，應當認定為明知。只要查明上游犯罪交給被告人的錢款中有洗錢罪規定的七種犯罪所得的錢款，即可認定被告人的行為構成洗錢罪。
相關閱讀
1、知網文獻
(1)網絡金融平臺反洗錢KYC的刑事風險與規制 楊猛 法學 2019-11-20
(2)互聯網時代洗錢罪的轉變 張曉晗 法制與社會 2019-11-15
(3)互聯網環境下我國洗錢罪認定的幾個核心問題 鄒帆 南京社會科學 2019-10-31
(4)比特幣洗錢犯罪的刑事治理 時延安; 王熠玨 國家檢察官學院學報 2019-03-10
(5)為什么我國洗錢入罪難:原因剖析及國際借鑒 董龍訓 金融發展研究 2018-04-25
(6)電信詐騙犯罪中下游犯罪的認定 王亞林; 何素軍; 魯海軍 人民司法(應用) 2018-03-05
(7)洗錢罪之“上游犯罪”的范圍 趙遠 法學 2017-11-20
(8)互聯網金融環境下我國洗錢犯罪的懲治與預防 劉偉麗 法學雜志 2017-08-15
2、經典好文
《張明楷：洗錢罪》——刑偵案審
《洗錢罪| 洗錢罪辯護律師詳解：洗錢罪綜述及法規匯總(2017年版)》—— 北大法寶
《【法納大咖秀】貪官情婦掩飾贓款行為屬于掩飾、隱瞞犯罪所得罪or洗錢罪》——法納刑辯
《洗錢罪案例解讀》——北大法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