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過了飯,張某拉著趙某直奔男裝店,正挑著衣服,碰見了新婚不久的胡某。
胡某看到張某很是熱情,一轉頭看到趙某臉色卻有點怪,連忙拉了張某去一邊。
“你們這是什么情況?”
所謂的恐嚇威脅罪,我國現行法律沒有規定此罪。只是存在恐嚇威脅行為,這個行為可以根據《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主席令第三十八號)》第四十二條規定進行處理。
法律依據:
《中華人民共和國治安管理處罰法》第四十二條規定:有下列行為之一的,處五日以下拘留或者五百元以下罰款;情節較重的,處五日以上十日以下拘留,可以并處五百元以下罰款:
(一)寫恐嚇信或者以其他方法威脅他人人身安全的;
(二)公然侮辱他人或者捏造事實誹謗他人的;
(三)捏造事實誣告陷害他人,企圖使他人受到刑事追究或者受到治安管理處罰的;
(四)對證人及其近親屬進行威脅、侮辱、毆打或者打擊報復的;
(五)多次發送淫穢、侮辱、恐嚇或者其他信息,干擾他人正常生活的;
(六)偷窺、偷拍、竊聽、散布他人隱私的。
“能什么情況?我正常談戀愛。”張某覺得他有點神經兮兮。
然而下一秒胡某更加神經叨叨:“我不都說過了,你躲著點他,你怎么還上趕著湊過去?”
雖是自己弟弟,但是張某也聽不得這話,臉一冷:“你怎么就那么不待見他?人好歹也是我們同學吧,你不是還請人去參加你的婚禮?”
“我可不敢,我也沒想到他會來。”胡某不屑地說。
張某被他的語氣氣到了,眉毛一挑說:“你別陰陽怪氣的,保不準以后他就是你姐夫。”
胡某連忙擺手:“別,我可不想個變態成了我姐夫。”
變態?張某愣了,然而那瞬間的驚訝比生氣更大。
“你真不記得他為什么退學了?”
胡某還想接著說,然而趙某已經走了過來。
他們的談話只好戛然而止。
這個小插曲讓張某魂不守舍,回去路上無論趙某和她講什么她都是心不在焉的。
下了車,趙某抱著兜兜走在前面,張某就沉默不語地走在后面。
要進電梯時,張某身后突然躥進來一條拉布拉多,也不知道是誰家的狗走丟了,撞地張某一個踉蹌。
懷里還抱著兜兜的趙某在那一瞬間突然毫不留情地踢向了拉布拉多柔軟的肚子。
勉強站穩的張某愣了。
趙某抱著兜兜的樣子那么溫柔,可是踢向一條陌生的狗時,眼神竟可以一瞬間轉換的那么迅速,變得兇狠無情。
進門前,張某收到趙某的微信。
“趙某高一殺了學校后面的流浪貓,好多條。”
半只腳跨進門檻,張某突然想起來這么一個人的存在了。
高一坐在她后面,很陰郁的一個男生。
據說父母經常吵架,有一天,父親失手拿刀砍死了母親,男生就在現場。
后來有人發現男生經常學校后山附近虐殺貓狗,連皮都剝了,血淋淋地丟在后山。
再后來,東窗事發,男生就被退學了。
那個男生就是趙某。
這邊張某還在猶豫要不要分手,那邊***得知了消息,直接殺上門。
徐麗左一個變態右一個變態讓張某極度不適,青春期的逆反心理反而在此時作了祟,堅定了不分手的決心。
講不通的徐麗自有辦法,她先是四處散播趙某是個虐貓的變態,而后慫恿親戚過來勸分手,甚至在她的廣而告之下,張某的同學都知道了。
張某頭疼無比,也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她不僅沒分手,反而一聲不吭地和趙某同居了。
同居生活比想象中的要好,趙某堪稱好好先生,包攬一切家務以及照顧兜兜的職責。
只是每次看著趙某逗兜兜,張某都忍不住想,這個人以前真的虐待過貓狗嗎?
心中那點疑惑仿佛一個小疙瘩長久地盤亙在心里,然而生活日漸安逸,張某也逐漸忘記。
兩個月后,徐麗生日前一天主動打電話過來,彎彎繞繞半天才說出讓張某回來吃飯,她在外面訂了位子。
強勢如徐麗低頭主動求和倒是第一次。
張某準時赴約,卻不想包廂里還坐著另外一個男人,那個和自己年紀相仿的男人正和徐麗相談甚歡。
又是一場趕鴨子上架的相親,張某當時就想走人,但是一屋子人都其樂融融,她只能硬著頭皮走過去。
相親對象是三姑親戚介紹的,是個醫生,外在條件倒是和張某很般配。
張某半敷衍地坐過去,保持著距離。
并在飯局結束后,主動和相親對象坦白自己有對象。
兩人在電影院門前各自分開后,張某火速回家,還在路上買了趙某最愛的吃的。
然而她一開門卻沒有看見人,屋里漆黑一片,她一開燈卻看見趙某滿臉冷漠地抱著兜兜。
兜兜睜著一雙濕潤的眼睛看著它,嘴巴嗚嗚地叫著。
張某心里下意識咯噔一下,但是她還是臉上帶笑,放下東西走過去坐在趙某的旁邊,溫柔地問:“你怎么了?”
趙某并沒有回答,有一下沒一下地摸著狗頭:“你晚上見誰了?”
張某心里一涼,不被信任的感覺浮現上來,這讓她有些難受。
然而理智讓她選擇先道歉,把***給她相親的事情說了一遍。
最后,她主動靠在趙某的懷里說:“這個相親我真不知道,你要相信我好不好?”
趙某沒動,他一只手摸著狗頭,看向張某的表情意味不明,她心里無端驚悚,好似死神站在一旁居高臨下地打量她。
本以為這件事這么翻篇,張某卻發現趙某變了。
變得猜忌多疑,他甚至開始限制張某的人際交往,只要她和異性稍微說上一句話,他就會神經質地盤問半天。
有一次,兩人一起逛街,張某被一個男人搭訕,當晚回家趙某就開始砸東西發火。
張某雖然又生氣又害怕,但是想著趙某殘破的童年與青春期,終于一一忍下來。
就這樣磕磕絆絆地過了一個月,年中團建,張某和同事一起去鄰市旅游。
回來的時候剛好下雨,一起的男同事就順路把張某送回了家。
好巧不巧,被趙某看見了。
這邊張某帶著特產興沖沖地回家,一開門卻看見燈火通明的家里,趙某掐著狗脖子,殘忍地把狗往墻上撞。
他鐵青著臉,好像地獄來的惡鬼,連聲音都是森冷的:“你就是條養不熟的母狗!”
不是在說狗,更像是在說她這個人。
張某站在門口,手里的東西吧嗒一下掉在地下,她終于留下了害怕的眼淚。
當晚,張某狼狽地回到了母親家。
她心中抑制不住地感到恐懼,單方面想要分手。
然而趙某似乎早有感應,他開始變本加厲地監控著張某,在徐麗家蹲點,去學校堵人,沒日沒夜地給張某打電話發短信。
他控制不住人,他就控制著狗。
趙某心里清楚,張某把兜兜看得很重。
事實上,短暫離開趙某的張某確實夜夜難以入眠,她很擔心兜兜。
夜不能寐時,她忽然想起單身那會兒為了照看兜兜安裝在陽臺的監控。
她猛地坐起來,打開了手機。.
監控里的趙某上一秒還在溫柔的撫摸著狗頭,下一秒卻毫不留情地拎著狗往墻上撞。
不一會兒,墻上就出現了一小片血紅。
張某心里駭然,直接捂著嘴巴哭出來,下一秒卻看見趙某直勾勾地看著攝像頭。
她明白,他一直知道有攝像頭,他是做給她看的。
他在實踐著自己曾經說過的話:“張某,你見一個男人,我就打一次你的狗。
至此,張某徹底死心。
當晚,她在家人的陪同下報了警。
除了虐待兜兜,張某還在報警后知道了一點先前不知情的事情,而那些事更讓她覺得脊背發涼。
花店開業那天,趙某在她上廁所時在她杯里下藥,所以兜兜才會叫。
兜兜被打也是趙某早就安排好的戲碼,甚至是婚禮當天的偶遇和相談甚歡也是趙某惡魔本質下的偽裝。
這個世上根本沒什么天作之合,更多的是人為的投其所好。
而有些人打著童年陰影,釋放著心里的邪惡,卻永遠不會成為一個好人。
此后,張某搬家換工作,再也沒見過趙某。
新小區的綠化很好,道路寬敞,張某空閑時會下去遛狗,還碰見了一個同樣遛狗的男人。
教育背景和工作都差不多,兩人彼此有意卻沒捅破窗戶紙。
有天晚上,張某回來遲,金毛主人不在,張某摸黑拉著兜兜心不在焉地在小區樓下散步。
寂靜的小區里忽然有一輛車不要命地沖過來,車速之快,堪稱謀殺。
張某連忙要躲,車卻追著自己。
在猛烈地撞擊前,兜兜忽然狂躁地叫著掙脫繩子沖了過去。
那輛車依然沒有減速,直直的撞上來,“哐當”,很沉悶地響。
張某歪倒在路邊的草叢里,臉色慘白,她恍惚間以為下一個就是她,但是車停了下來。
兜兜躺在血泊里微弱地動著,趙某打開車門下來了。
他倚著車門,滿眼怨毒。
張某的眼淚終于控制不住掉了下來。
原來誰也不是誰的救贖,所有得不到的東西都假借著愛的名義扭曲了。
她三十二歲時以為自己遇見了愛情,結果卻是她養了三年的狗,代替她死掉了。